边境日记
?3月6日
3月6日,我们一大早就出发了,开着一辆老式公安依维柯,走着走着嘎吱嘎吱响,和文艺队的小队员们坐在后车厢,一路向西北。车身是白蓝交接的公安色。如果车身涂上彩漆,喷上涂鸦,真的会变成南方公路片里的表演车,只不过他在南方,我们在北方。三月依旧风大,天寒地冻,我们不能像电影里那样,打开窗户,伸出右手去抓烟,弹一弹烟灰,让琐碎的东西随风飘散。
从总部坐车去四厂加油,去二厂吃饭。途中遇到了很多冰湖,在草原上并不常见。在夏天,冰融化后,它们变成了水坑,汽车在泥土路上飞扬着沙子和灰尘。远远望去,冰湖像晶莹的玉石,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湖水在光影间闪烁跳跃。天气晴朗,蓝天似乎触手可及,冰湖在一望无际的草黄色中散发着迷人的光泽,吸引着周围的牛羊前来汲水,也带来了这片草原的生机。
下午三点,我们来到一家工厂,在管段最西端的944号界碑处合影,擦拭界碑,敬礼。在947执勤点和501哨所,北疆文艺轻骑兵的旗帜第一次在边防哨所高高飘扬,给战士们带来了远方的慰问。他们走的时候邀请我们去品尝自制的油炸牛肉干,很脆。
晚上我们在一家工厂演出,工厂团队邀请周边牧民观看节目。草原人烟稀少,牧民居住在三成到两成。今晚,他们坐在两排,还有两个可爱的蒙古孩子。我们邀请牧民上台表演,他们没有拒绝。他们唱得又响又远,蒙古族是天生的歌手。
3月7日
3月7日,早上出发,路上遇到一只骆驼。骆驼是草原尽头的动物。这里的草地越来越薄,骆驼的数量逐渐增加。骆驼身上的两个大肉瘤是储水的地方,所以一般移动很慢,但速度从来不是弱点,跑起来像闪电。骆驼肉可以吃,没有腥味,价格也比牛肉高,但是杀骆驼必须得到非盟政府的批准。大多数牧民养骆驼是为了驼绒,驼绒是很好的衣料。就我所见,一只骆驼在铁丝网左侧享用早餐,另外两只在右侧玩耍。空气清爽,青草和泥土的香味混合在一起,十分宜人。
翻过大山,我们来到扎日乌拉点。点下面是90年代第13连的旧址。鲜红的标语是那个时代的象征,三匹骏马在阳光下悠闲地吃草。点上的路很陡,小破车爬不上去。我们举着文艺轻骑兵的旗帜沿着环山的小路往上爬。帖子不大,但是很有精神,颜色在依然枯黄的草原上很突兀。山顶上风很大。我们进房间表演,战士们很热情。他们忙着煮泡沫奶茶招待我们。毕竟守边的日子压抑寂寞,见人都不容易,何况是我们年轻的女同志。节目进行得很顺利。女兵班长悄悄告诉我,今天有个女兵安琪过生日,等会我们要给她唱生日歌。在前线过生日,在哨位上给自己的生活留下美好的印象,是一个难得的机会。文艺小分队成立以来,就像寒冷和艰苦中的一股红色旋风,吹遍战士们的心田,留下阵阵清香。女兵们第一次来到一线,目睹了边防战士艰苦枯燥的生活,自发地把自己的零食发给大家,帮每个战士涂护手霜,和战士们一一握手,希望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给他们安慰。
走出扎日乌拉,绕过一个90度的弯,他们称之为“将军弯”。据说2002年,一位将军来此视察,道路崎岖,不慎翻车,所以这里的官兵都笑称之为“将军弯”。
司机指着远处的平顶山告诉我们,那是支教队。我们这次旅行没有经过那里。教导队常年没有信号,战士们就爬山找信号。顾名思义,平顶山在顶部非常平坦,因此对于驾驶来说很清楚。当他们找到一个信号点时,大家欢呼起来,找了一块石头坐在牌子上,称之为“信号点”。后来他们经常开车到这里来用网,却硬生生的从山脚到山顶砍出了一条路。“信号点”准确无误。每次士兵来这里,都需要先找到信号的确切位置。手机一分钱都不能动,否则网络就彻底没了。把热点打开,就可以开始最快乐的时光了。
临近中午,车停在三厂,我们去给牧民拍照。现在蒙古包旁边的砖房多了,蒙古包也不再是移动的房子,而是生根发芽,成为牧民的聚居地。我们穿过栅栏走进院子,牧民们热情地迎接我们,邀请我们坐在包里,端上蒙古奶茶,献上奶粉、果脯和点心。蒙古包里有一家大同店,包的墙上挂着成吉思汗的画像。包里的装饰简单朴素,精致的马头琴坐骑,年代久远的马鞍和马鞭,还有几枚主人骑马获得的勋章,充满了蒙古风情。在另一个蒙古包里,几个牧民围着桌子吃午饭。桌子上只有简单的泡菜和蒙古糕点。灶里的锅里盛满了羊肉,浓浓的香气沿着蒙古包的墙壁向上蔓延。女主人给我们端上了满满一盆羊肉,还送了我们特制的刀和筷子。以前在公司吃,这次是在蒙古包,或者偏远地方养肥的羔羊。感觉特别真实。
在巡逻路或者边境公路上行驶的时候,时不时会有小草原鼠快速闪过,很灵敏,很可爱。这一次,我要和他们赛跑。这个季节,草稀稀落落,草原鼠无处藏身。我找到了一个,冲向它。草原鼠也很兴奋,急忙跑开了。他的小腿不停地抓地,跑了几步。当他看到前面没有洞时,他转过身,朝相反的方向跑去。我也急刹车跟了上去。几个回合后,他筋疲力尽,停止了奔跑。
三厂有个老兵,一出生就开始服役。转眼14年过去了,连队换了官兵。边陲风光四季更迭,却一直坚守。去年来的时候已经很萧条了,老了。它整天躺在阳光下。人行道在颤抖,它的皮肤松弛了,但它的颜色没有改变。今天来的时候,一眼就认出来了。我还是懒洋洋地躺在地上,皮肤上堆积着褶皱。它的眼睛已经不能看人了,茫然地望着前方。也许对它来说,整个世界都很安静,但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。它在工厂团队中享有特权。它晚上可以睡里屋,其他朋友只能睡岗哨。时间比较紧,所以没有详细问它的故事。下次再详细采访,写一个关于狗班长的故事。
?3月8日
3月8日,妇女节,但是小女生不想过妇女节。早上我们骑马的战士在鲁豫巡逻,三匹马,一黑两匹枣红,后面跟着两条军犬,靠边,把乐器搬出来。草原是舞台,群山是背景,吉他声响起,歌声悠扬,舞蹈优美,战士们鼓掌。表演结束后,女兵们争先恐后地骑马,接过战士们递来的缰绳,踩上踏板,坐在马鞍上。天高云淡,微风拂过他们的脸庞,让他们感到轻松愉快。我们向蒙古这边望去。小黑狗“私自越界”,越过铁丝网,欢腾在蒙古的草原上。很快,他嘴里叼着东西回来了。我们仔细一看,是一块羊骨头。原来它去外国偷菜了,外国的月亮还挺圆的。
又遇到了蒙古边墙。我去年训练的时候看到过这个长长的成吉思汗面壁。今天又遇到了,真的很幸运。当我们的车向前打开的时候,边墙也跟着打开了,他们也对这样一群陌生的参观者感到好奇,仿佛在拿他们和几千年前的蒙古战士比较。侧墙又低又矮,被岁月削去了,却依然格外坚固。即使被草原的防火带阻隔,它也总是鹤立鸡群。我们沿着边墙到达巡逻路,直角转向东方,但边墙依然向北延伸,蔓延到中国境内。曾经是的地盘,却被铁丝网挡住了,让人心酸。
司机给我们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。那一年,他们的运水车停在路边,尾灯是红色的,而牛是色盲,只认红色。尾灯被草原奶牛撞了。回去找领导问他们:“车怎么坏了?”“公牛打中了?”“说话小心点,它撞到哪里了?铁丝网还是栅栏?”“这是撞牛,好几个人都看到了。”“你能不能不要再编谎话了?牛会撞你的车吗?”。当然,这只是边境公路上的一个剪影,随处可见的牛、羊、马,甚至骆驼、羚羊,都在大自然的进程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。草原沉默了数万年,但运动是永恒的,我们都是这沉默变化的一部分。
3月9日
3月9日,离开5厂后,我们驱车前往界碑。首先,我们带我们的队员去了港口的商店,俗称“嘎镇街”。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日常用品以及蒙古和俄罗斯的纪念品。准噶尔达布其口岸较小,平日中蒙贸易车辆较多。今天是周末,边境封闭,没有其他人,只有我们两辆车。国家就像南天门,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。小队员们争相拍照,希望能在祖国的北方门户留下自己的印记。
1056离港口很近,开车只要30分钟。车越深入,信号越弱。点在山顶,墙上涂着鲜艳的迷彩,对面山坡上排着红色的石头,上面写着“忠诚报国”。今天,阳光很好。我们走进岗楼前温暖诱人的阳光棚,爬上又低又陡的楼梯。岗楼在四楼,两个值班的哨兵早早等着,给我们介绍蒙古的情况。阳光透过玻璃溢出来,很舒服。
1063,又名有庆哨,据说当年的哨楼是油田捐的。当时是中午,微风和煦,气温宜人,我们决定在室外表演。此时人少,四人一狗成了我们的观众。
司机说,如果在草原上迷路了,就沿着国防光缆跑,要么到厂队,要么到哨兵那里。夜晚的草原就像大海,没有标志物,没有方向。这个时候,星星就是生活的解药。如果沿着北斗七星往北走,就能找到边境铁丝网和生存之门。
?3月10
3月10,我们的第一站是1076,也叫一米哨。一米花是草原上特殊的花,象征着坚韧和默默无闻。就像戍边的战士一样,在默默坚守。一米哨也很小,一个房间一面旗一个石碑,几个战士在那里镌刻着他们青春最难忘的岁月。女兵们很热情,拉着哨长,拉着小战士们唱《漂洋过海来看你》。战士们害羞扭捏地走上舞台,尴尬地咧着嘴笑,一会蹦出一句话,一会蹦出几句话。演出结束后,我们在一米哨大石碑后面合影留念。纪念碑上刻着醒目的三个大字“一米哨”。微风吹过,纪念碑后面的红旗迎风飘扬,耀眼夺目。?
这几天我一直在巡逻路上慢慢走。遇到“搓板路”,车子颠簸,脖子得到有效锻炼。遇到没有积雪的边境公路,汽车不得不小心通过;遇到悬崖旁的小山路,车拐了个大弯,一点点“挪过去”;遇到山区上坡下坡路,小破车需要开足马力,呼啸着冲刺;遇到牛羊堵塞的草原公路,司机打开警笛,悠闲地驶过。
下午在七厂,演出结束后我们骑马,女兵们轮番上阵。老班长教骑术。那匹母马有点壮,但跑得很快,带着毛,潇洒的飞着。我们可以骑白马,其实很好驾驭。左手握住缰绳,中指嵌在绳子中间,右手紧紧抓住马鞍前端,松开缰绳,双脚轻轻踢马腹。白马会悠闲的往前跑,马会摇摇晃晃,坐不稳。马匹培训班的班长说,这匹马弹跳慢,跑起来很平稳。转弯也很容易,控制缰绳的方向,白马也很听话,但是初学者很难保持平衡。停下来的时候,拉紧缰绳,白马就会减速停下来。
三月12
3月12,这两天进度慢了下来。早上,我们开车去了最后一站。明澈的天气依旧晴朗,天空低而压人,仿佛幕布的背景,草原层层交错,一路向东,绿意凸显,就像淡绿色的染料被滴入橙黄色的水中,但染料并没有完全晕开,粘在一起。在十连公司的尽头,我们经过了一段沼泽地。近几年草原干旱少雨,冬天沼泽里只有几块冰洼。远处散落着几棵枯树。在草原风沙的雕琢下,这些树长得很有规律,但枝干苍劲却不骄不躁,颜色却被烤焦了,一直呆在阳光下。他们在等待第一滴水的到来,那时草都被染色了。
路过厂队哨所,上了306省道,行驶的道路颠簸。虽然那是一条柏油路,但是柏油已经几乎消失了。然而,也正是这条路,被称为内蒙古公路之旅中最美的一条路。两边的草原被覆盖,群山在望,浓淡不一。当风吹到这里的时候,我们不禁慢了下来,掠过闪闪发光的草原顶端,带着浓浓的草香。
下午我们去了1283。下午,明澈阳光明媚,我们坐在车里。阳光如水,车轻轻摊开。车动了又静,就像在光的海洋里自由自在地移动。几公里外,出现了一个大湖。这个季节的大部分湖泊都结冰了。但是,湖看起来像一片涟漪,有江南一湖的景象。沿着湖边到路边,芦苇覆盖着金黄色,和草原没什么区别。风吹着芦苇,吹走了一个冬天的疲惫和艰辛,吹来了一股崭新而美好的清新气息。
此行最后一个哨所603哨所,建在离连队13公里的半山腰上。这是夏天欣赏风景的好地方。哨兵有一个小平原和广阔的风景。也许正是这样的风景,造就了蒙古人民豪放豪迈的气质。我们一个小新兵的班长就在这个岗楼里。他前几天联系了班长,自愿去这个岗哨。
主持完最后一场演出,我松了一口气,却又失落。面对简单的士兵,我不知道说什么,但我真的被他们热情。我留在山上站岗半年,生活平淡无味。但是,祖国幅员辽阔,需要他们的保卫。我需要这第一道屏障来控制水平。和平时期的牺牲和奉献大概就是这样。
人生就是不断的走来走去,欣赏不同的风景,理解不同的人生哲学,体会不同的精神品味。也许它是甜蜜的,也许它是平淡的,但它永远不会停止,永远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