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名家写的春节(上)
春节一直是文人骚客写的主题。让我们跟随这11位名家,细细品味这一年的味道、氛围和眼光。
《红楼梦》
曹雪芹
到处都是佛寺灶君前烧香,王夫人正房院子里供香,大观园正门上有大角灯,到处都是路灯。贵族和绅士都用鲜花装扮起来。整整一夜,喧闹声、笑声、爆竹声不绝于耳,络绎不绝...
——这是红楼梦第53集。曹雪芹写花,妙不可言的笔墨,充满了旧王节的异彩。
二、过年
鲁迅
今年上海的旧年比去年更热闹。
书面语和口头语往往有些区别:或“废历”,孰轻孰重;或《古历》,情也。但对这个“日历”的处理是一样的:买单、祭神、祭祖、放鞭炮、打马将军、拜年和“恭喜发财”!
虽然过年不停刊,但是报纸上已经有情怀了;然而,那只是情绪,赢不了真相。一些英雄式的作家,也让人们常年辛苦,悲痛,纪念。然而,这只是呐喊,并不能赢得真理。中国有太多令人扼腕叹息的纪念馆,至少应该照常默哀;可喜的纪念不在少数,但又怕“反动派借机闹事”,所以大家的幸福无法发扬光大。
几经打压淘汰,所有节日都挂了,于是觉得只有这种“废历”或者“古历”还是自己的东西,更可爱了。那就更要庆祝了——这可不能用“封建主义”四个字来轻描淡写。
让人悲愤而常年劳作的英雄,一定是没有悲愤和劳作观念的人。事实上,悲伤愤怒的人们和辛勤工作的作家需要休息和快乐。古埃及的奴隶有时会冷冷一笑。这是一种轻蔑的微笑。不懂这笑容含义的人,只是安于现状,工作少了,失去悲愤的主人和奴隶。距离上一个日历年才二十三年,这次却放了三个晚上的花爆,让隔壁的老外“嘘”了一声:这个和花爆成了我一年来唯一的快乐。
——鲁迅先生对旧历年的态度似乎很平淡。1934年,他在《过年》里说,“旧历年才过了23年,这次却连续三夜。”可见鲁迅先生对旧历年一直是很淡泊的。比如1934对过年的普遍兴趣,也是他一生中非常难得的。
第三,童年前夕
胡适
每年除夕夜,我家总有一大群讨债的人,每人提着灯笼,坐在大厅里不肯走。大哥已经避免出门了。大厅里的两排椅子上坐满了灯笼和债主。我妈进进出出,做年夜饭,感谢灶神,给压岁钱之类的,就好像没见过这群人一样。半夜,差不多“关门”了,我妈从后门出去了。一个邻居来到我家,每个债务人开发了一点钱。行善作恶的,这群讨债的打着灯笼一个个出去了。过了一会儿,大哥敲门回来了。我妈从来没骂过他。而且因为是元旦,她的脸上从来没有流露出任何愤怒。这样的过年我已经过了六七次了。
——《四十读书》
第四,北京的春节
老舍
按照北京的老规矩,农历新年(春节)差不多从腊月初开始。“拉齐巴拉,冻死在西部寒鸦”,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。但是,严冬一过,马上就是春天了,人们并没有因为寒冷而降低对春节和春节的热情。在腊八节,人们会在家里和寺庙里吃腊八粥。这种特殊的粥是用来祭祖的,但仔细想想,这是农业社会的一种骄傲——这种粥是用各种大米、各种豆子、各种干果(杏仁、核桃、瓜子、荔枝肉、莲子、花生、葡萄干、菱角米...).这不是粥,是一个小型的农业展览。
腊八也会在这一天泡腊八蒜。这一天把蒜瓣放在高醋里,密封起来,过年吃饺子。到了年底,蒜泡的像玉一样,醋也有些辣的味道,让人想多吃饺子。在北京,春节期间,家家户户都吃饺子。
从腊八开始,店主们加大了地上买年货的力度,街上也多了不少摊位——卖春联、年画、蜂蜜用品、水仙花之类的,只有这个季节才会出现。这些赶年货的小摊,已经教孩子们心跳得很快了。在胡同里,叫卖的声音比平时复杂,有的只在腊月出现,比如卖宪法书、松枝、大麦籽、年糕等等。
有皇帝的时候,学童在腊月十九不上学,一月休年假。当孩子们为春节做准备时,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几乎是购买混合食品。这是用各种干果(花生、枣、榛子、栗子等)做成的。)拌蜜饯,带皮的普通,不带皮的高级——比如带皮的普通,带榛子的高级。孩子们喜欢吃这些零碎的东西。即使他们没有饺子吃,他们也必须买混合食品。他们的第二件大事就是买鞭炮,尤其是男生。第三件事恐怕是买玩具——风筝、空竹、口琴等。-还有年画。
孩子着急,大人紧张。他们必须为新年准备好他们吃的和喝的一切。他们还必须为孩子们制作新的鞋子和衣服,以便在新的一年里展现新气象。
23号庆祝新年几乎是新年的“彩排”。在旧社会,《人王》里家家户户一点着就响起鞭炮声,灶王爷的纸像随着鞭炮声被烧成灰烬,美其名曰送灶王爷上天。前几天街上卖麦芽糖和糯米糖的人很多,糖的形状是长方形或者瓜形。按老话讲:灶王爷如果有糖粘在嘴上,上了天也不会把家里的坏事向玉帝汇报。现在,还是有卖糖的,但只供大家享用,不再拘泥于厨王之口。
过了二十三,大家都会比较忙,转眼间新年就到了。除夕夜前,家家户户都要贴上春联,进行一次大扫除,这就是所谓的大扫除。我们必须准备足够至少一个星期的肉、鸡、鱼、蔬菜和年糕——按照老习俗,大部分商店在第一个月的第六天之前都是关着门的。如果不准备接下来几天的食物,临时补充也不容易。还有,旧社会,老母亲说除夕把该剪的都剪了不吉利,是为了把正月初一到初五的刀省下来。这是迷信的意思,但也说明我们真的是热爱和平的人,一岁连菜刀都不想动。
除夕真热闹。家家都在抢着做年菜,到处都是酒香肉香。男女老少都穿上了新衣服,在门外贴上了红对联,在屋里贴上了各种年画。所有的房子整夜都亮着灯,枪炮夜以继日地发射。在外工作的人,除非万不得已,都会回家吃团圆饭,祭祖。这一夜,除了很小的孩子,没有人睡觉,但每个人都要熬夜。
大年初一的场景和除夕有很大不同:除夕夜,街上挤满了人;大年初一,所有的店家都挂起了木板,昨夜燃放的鞭炮纸堆在门前,全城都在休息。
男人在中午前出门拜访亲戚朋友。女人在家接待客人。与此同时,城内外还有许多寺庙开放供人参观,商贩们在寺庙外摆摊卖茶叶、食品和各种玩具。北城外的大钟寺、西城外的白云寺、南城的火神庙(长殿)最为著名。然而,寺庙开放后的头两三天并不十分热闹,因为人们仍然忙于庆祝彼此的新年,没有时间和。农历五月初五、初六,庙会开始美丽起来,孩子们特别热情地去参观,为的是看看城外的野趣,骑驴,买那些过年特有的玩具。白云寺外的广场上有汽车比赛;在旧时代,据说有骆驼比赛。这些比赛不争谁第一谁第二,而是在观众面前表演骡子、马和骑手的优美姿势和技巧。
大多数商店在六月初六开门,燃放鞭炮。从黎明到清晨,整个城市的炮声不断。虽然张已经开张了,但是除了卖食品和其他重要日用品的商店之外,大家都不是很忙。店里的伙计们可以轮流参观寺庙,天桥,去看歌剧。
元宵(汤圆)上市,新年的高潮是元宵节(正月十三到十七)。除夕热闹,却没有月光;元宵节呢?恰好是天上的明月。元旦体面。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鲜红的春联,人们都穿着新衣服,但还不够漂亮。元宵节,到处都挂着灯笼,整条街像喜事一样,热闹而美丽。百灯挂在著名老店,有的全是玻璃,有的全是牛角,有的是纱灯;有的五颜六色,有的全是画红楼梦或者水浒传的全部故事。在当时,这也是一个广告;灯一挂,谁都可以逛店;晚上在灯光下点蜡烛,看的人多了。这个广告不低俗。干果店元宵节要做一批杂食生意,所以经常会做各种冰灯,或者用麦苗做一两条青龙来吸引顾客。
广场上除了挂灯,还有花。城隍庙里点着一个火刑法官,火舌从法官泥塑的口、耳、鼻、眼中吐出。在公园里挂起天灯,像巨星一样飞向天空。
男女出来踩月亮,看灯,看烟火;街上的人拥挤不堪,一动不动。旧社会女性不轻易出门,元宵节可以获得一些自由。
孩子买各种烟花来燃放,就算不跑到街上调皮捣蛋,在家里照样可以玩声光。家里也有灯:灯笼——电影原著——宫灯,各种纸灯笼,还有纱灯笼,里面有小玲,到时候会叮当作响。大家也一定要吃汤圆。这的确是一个美好而快乐的日子。
眨眼间,我们到达了残光寺。学生要上学,成年人照常上班。新年在正月十九结束。腊月和正月是农村社会大家最清闲的时候,猪、牛、羊等。也都在长大,所以大家一年的辛苦都要杀猪宰羊。元宵节过后,天气转暖,大家又去上班了。北京虽然是城市,但也和农村社会一起过年,太热闹了。
旧社会,过年离不开迷信。除夕夜的腊八粥、关东糖、饺子都要先供奉给佛祖,然后人们才能享用。在除夕夜遇见上帝;在新年的第二天,财神将被牺牲,并吃元宝汤(馄饨)。而且有的人会去财神庙借纸元宝烧香。在第一个月的第八天,老人应该是幸运的,祈求他们长寿。所以当时最大的浪费就是买香蜡纸马的钱。现在,大家都不迷信了,我们可以把这笔费用省下来,用在有用的地方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,现在的孩子只高兴过年,不受那种迷信的影响。他们只有高兴,没有害怕——害怕神和鬼。也许,春节不像以前那么热闹了,但它是多么的清醒和健康。在过去,人们用鬼神的祝福来庆祝新年。现在是他们劳动的结束,大家应该开开心心的过年。
老舍先生作为老北京人的代表,熟悉老北京的风土人情。在1951写了一篇专题文章《春节在北京》,描述了北京春节前后的日程安排、饮食、礼仪等等。充满京味的语言为我们描绘了一幅老北京春节的民俗画卷。
五、过年恨
许·
“吃三十昼夜,正月初一穿。”不仅有大鱼大肉的食物不错,还有粽子和年糕的零食,还有橘子菱角,甘蔗和橘子的金蛋,花生。穿上红色、绿色和新衣服,孩子们在过年时会很开心。但从小到大,每到过年,我总会心生怨恨,只因为言论不自由。当你是一个孩子的时候,张开嘴,经常吃东西是很重要的。随便聊聊也是必要的。说到过年,人们总会干涉他们说的话:不能说习惯了的话,不能提什么杀什么死之类的话,即使是声音相近的也要避免。也要说好听的话,比如长寿果,八宝菜;莲藕要叫匀匀,熟了的莲藕要叫浓郁。很明显一个人死了,说起来通常很好听。如果他死了,他就死了。春节,就像《流浪》里“祝福”里写的,要把字改成“老”。这真的很虚伪,我不佩服;再说我也不习惯所以,随时都很警惕,不敢随便说话,故意装聋作哑。但是,你总是要张着嘴动,被人干涉很烦。肚子饱了之后,你就不再觉得怎么吃了;不能畅所欲言,让人无法接受。所以回想起年轻时的过年,有点可恨,因为开心,开心。
除了言论自由,我还觉得小时候可恨,就是照常去拜养母。我害怕祭拜除夕。大年初一我可以起的很晚,跑到街上看报纸拨糖。我不愿意向别人低头,人家也不愿意接受;那时候我虽然还小,但成年的侄子侄女都要向我俯首称臣,让我觉得难以忍受。拜养母是我自己的事。我不能避免选择一个日期,租一艘船驶向十英里外的城市。送两坛老酒到小井庄,一担四箱,一对皮箱,莲子糖,桂圆鸡。养母白脸很善良,总是给我准备烟火和糖菩萨。我爱的糖菩萨;但是不会有人来拜访。在养母面前,我像往常一样躲在带我去的老奶妈的布裙子后面。我不想给我的养母打电话。我一直觉得,既然跟爸爸没关系,为什么要叫她妈妈?其实她没来我家;只是我大哥早逝,我怕养不了多少,所以做了这个教母,因为教母是个孩子。迷信和虚伪的礼仪成了我年轻时痛恨的第二点。
1911年光复,民国成立后,我改用阳历过年。当时我在市里的一所中学读书。学校按照阳历放假,家庭依然按照阴历过年。为了宣传农历新年,学校在农历新年期间严格维持上课。年轻人的心理改造对社会习俗的保守主义是可恨的。我记得有一年的农历大年初一是星期天。周六下午坐港船回家,第二天就没有港船了。我和一个同学一直走着去学校。人家在学校上课,在家里吃不到年货,也觉得可恨。
我结婚晚,刚在一所中专教书的时候,寒暑假还住在学校。看到庙里的和尚贴了“念佛拜年”的纸条,认为“写小说拜年”也是一种方法。而普通的亲戚朋友,有家人的,都觉得无家可归过年太淡定了,而我因为请人过年被当成了穷人,让我觉得过年又是一件可恨的事。
抗战时期投靠闽西、闽北;福建永安虽然建了新省会,却保留了过年的旧习俗。这不仅仅是仍然讲究农历的过年;所谓老习俗,就是除夕夜,街上冷清到连个猪爪都买不到。有的人,老公阳历过年,老婆阴历过年。照例我家阳历不算太老,阴历也不算太老。但是日常蔬菜一定要准备;农历几天买不到东西,就要多准备;恐怕我不新鲜。按照老家的习俗,我打算在除夕夜买。知道那里已经太晚了;今年有几天,没有肉类和蔬菜进口。人家过年了,我家过得不好过;岂不是可恨?
后来,他搬到了山里的乡下;农村氛围淳朴,邻里关系更好;到年底;有的送大蒜,有的送糕点饺子,有的送自制豆腐;楼主送鱼;没有烦恼,没有食物。然而,大年初一,自然是农历,难事来了;很多女邻居,三寸金莲穿着绣花鞋,端着一个铁皮茶壶,端着一个茶盆敬一杯冰糖茶,虽好,却是失礼;刚开始我找借口提前回避,结果让他们多走几趟,还是一直坐着等,非要喝几杯。我的名字叫恨茶。我在一个偏远的村庄喝了很多茶来庆祝新年。
现在孩子大了一点,社会习俗还在。就像《流浪的祝福》里写的“旧历的结束终究像是一年的结束”,无论战争有多激烈,只要一年到来,鞭炮声就像往常一样随时可以听到。所以孩子们也应该玩一些烟花。过年烟花的火药气体应该是香的,但在战场上却是臭的。不知道战争中过年烟花的火药气体是臭的还是香的。不能说不臭不香;即使被认为又臭又香,也很难得到;总是一股可恨之气!
-原载1949 65438+10月1论语No。168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