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:在我的家乡过年。
中国是一个农业社会,难怪特别渴望过年。我们的七天退货制度已经完全被遗忘了,更别说周末了。我们一年到头忙忙碌碌,辛苦劳作,当然也要在元旦好好放松一下肌肉,调整一下精神。
我的家乡是安徽省太平县的一个僻静村落,风俗习惯和江南其他省份差不多。我离开大陆已经十年了。起初,我漂泊海外,然后我在台湾省教书。因为年纪大了,在客人中心情不好,每年过年只是敷衍应付一下场合,再也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的兴致。现在我会从记忆中搜索出老家过年的情节,哪怕回一次老家。
我家也是太平乡的乡绅家庭。虽然经济不富裕,但勉强能过日子,所以所有的场景都要保持一个乡绅的气节。我们是一个大家庭,平时氛围并不寂寞,但过年肯定会更热闹。大约是腊月,也就是一年的最后一个月,我们进入了过年的阶段,全家人都在忙这件事情。
在我的家乡,衣服是去镇上买材料,然后请裁缝在家里缝制的。全家人都要为新年缝制一件新衣服。中国大陆的冬季气候无法与台湾省或南洋的气候相比。冬天的衣服是棉袄和裘皮大衣。毛皮可以从旧的东西翻新,而棉花必须是新的。注意的话要用丝绵,轻薄保暖,穿起来非常舒服。你觉得这种料子配粗布面合适吗?当然,光有缎子是不够的,所以一个家庭要花很多钱来做新衣服。
乡下家家都养猪养鸡养鸭。祖先是我们宗教信仰的唯一对象。在冬天的至日,一只又大又肥的猪被拉出猪圈,雇了一个屠夫把它杀了。宰杀脱衣后,放在木架上,与事先准备好的十几种祭品一起,抬到祠堂祭祀祖先。是抽签决定的,不是每个家庭每年都要值班。
祭祖结束后,猪被抬回家分了。至亲之家要送一两斤不等的鲜猪肉,剩下的要腌成腊肉,或者剁成肉丁、五香香肠。一根猪肠不够,需要提前在肉店买几对,做很多串肠子给大家庭吃。酱鸡,盐水鸭,各种颜色的酸菜鱼也是这个时候开始的。猪头一定要保持完整,头上只留一撮毛备用,编成辫子,插上红纸花。同时腌制尾部有羽毛的大公鸡和两尺多长的大鲤鱼,称之为三祭,留作除夕之夜的谢年。
后来转到黄历,腊月,选个吉日做年糕,年糕。材料是半糯米,用水磨成粉,搓半干,压成枣木的模型。那些模型虽然没有《红楼梦》里荷叶汤的银模型精致,但是颜色也是相当的多种多样,比如福禄寿的三星,刘海的戏金蟾,黄金万两,步步平安,还有财神和观音的馈赠,无非都是一种吉兆。饼做好以后,放在大蒸笼里蒸,摊凉。它们浸泡在一个装有新鲜泉水的大缸里。过年,随意取若干饼,或煎或煮,招待亲朋好友,一直吃到元宵节过后。
做年糕,然后把黄豆送到豆腐作坊做豆腐。作为交换,切成块,用香油炸,沾青盐,盛在土碗中,正月食用。因为过年好多天买不到豆腐。
没有什么比做糖更让孩子们开心的了。先准备好芝麻和炒饭,把这些材料和融化的麦芽糖在热锅里混合,趁热搓成长条状,拍成方形,用刀切片。纯黑白芝麻糖,顶级香,顶级好吃;独爆的米都是劣质货。花生、蚕豆、豌豆、葵花籽每年过年都要消耗相当大的数量,所以也要为重大事件做好准备。
送灶台,各地都是腊月二十四,我老家为了24号拜祖,就改成了23号。供品中除了香烟和纸马,麦芽糖和汤圆也是必不可少的。因为灶神会在玉帝面前报告我们家这一年所做的一切。人总是作恶多于行善。老人老实,我们还是舍不得。如果他一时高兴,再加点油、盐、酱、醋就更糟了。麦芽糖和汤圆最粘,粘在枣红的牙齿上。在天庭玩的时候,他的话含糊不清,玉皇大帝心烦意乱,挥手回敬。他老人家惭愧,及时制止。说到糊弄鬼神,我们中国人首先算是最聪明的了:宋朝有个醉翁之意不在酒,把神龛里灌满了酒糟,让枣红在天上酒醉无法传播谎言。怪厨子每年都被忽悠,从来没意识到。这种老头真的只配一辈子坐在厨房里猛抽烟!
如前所述,祖先崇拜是我们家乡唯一的宗教。祖先们不仅在村里第一座宏伟的祠堂接受家族祭祀,还会回到各家各户与子孙们一起过年。腊月二十四,是祖先下车的日子。各家把正厅收拾了几天,扫干净,把祖宗的遗骨从家顶的阁楼里请出来,一个个挂起来。祖先的服饰,从明朝的纱帽玉带到清朝的巅峰,当然以后会伴随着民国的燕尾服和高帽,但是我这一代还没见过。想必我的祖先西神以后只会用照片而不会画画了。在那个正殿里,红纱宫灯挂在顶上,红地毯铺在底上,红窗帘系在桌椅上。案中红烛高烧红盘高,眼中只有满眼红光,喜气洋洋!
不言而喻,杰祖的一桌供品是丰富的。仪式结束后,只留下干果作为素菜,而肉类菜肴则由家人享用。
除夕夜,又要搞一次大祭祖。他把猪头等三种动物送上了天,取名为,并把厨公带回了人间。然后全家老少聚在一起吃年夜饭。饭后,长辈们用喜庆的话互相祝贺,晚辈们给长辈磕头请辞,大人们每人收到一个叫压岁钱的红包。以前每人只要一百块钱,逐渐改成一块钱。怕孩子不懂事,说了不吉利的话,提前用粗糙的草纸给每个孩子擦嘴,贴个纸条,就可以在孩子身上翻桌子了。
像往常一样,一个大火盆被设置在中殿用于新年晚餐,里面装满了动物木炭,火焰熊熊,越旺越好,象征着一年中的好运。
有的治安员,摸摸小卡片,或者嗑嗑瓜子聊天,开始精神抖擞,似乎可以通宵达旦。晨鸡初唱时,它们反复感到打哈欠,情不自禁地沉入故乡。然而,你应该在新年那天早早起床,打开大门,燃放一串鞭炮,迎接来自东方的喜悦。
除夕之前,春联喜帖早已贴好,红纸条从正房、正厅直接贴到了猪圈、鸡笼,甚至扫把、粪勺柄。纸条上写的无非是吉祥话。
新郑的第三天是中国人绝对的休息日。文人不开书,不开笔墨,女子不穿针引线,把种子敲得满地都是,纸屑扔得满地都是,只能如此。第二天我看了不忍心,就短暂的扫到墙角说,这些都是财富,守着房子才是聚财之道。直到第三天,房间里的垃圾才被人用簸箕之类的东西扫了出去。
大年初一的早上,家里所有的男人都盛装打扮,去祠堂拜年,女人却没有这个权利。这是旧社会重男轻女的习惯造成的现象。离祠堂太远的,只在家里祭拜。
祭祖之后,大家开始互相拜年。到处都是祝贺声,断断续续的鞭炮声,孩子扔钱的掌掴声,家里连续七天的打牌麻将声。第七年的第七天,我要给祖先供奉祭品,自己享用一餐。
每到过年,人们都放松心情,尽量休息,而我们的胃却恰恰相反,不仅不能工作,还要承担两三倍的劳动责任。大概从腊月二十四开始,祖先们一直吃到初七,每天都是丰富的鱼肉,一刻也没有闲暇。最苦的是去别人家拜年,一定要扛元宝。所谓元宝,就是茶蛋。当然,到了人家家你要坐一会儿,主人会拿出满满一盒子各种糖果。你捡个糖莲子或者几个瓜子都不算太麻烦。当他捧出一个盖碗,里面有两个元宝的时候,不管怎么样,你都要结束。一家两锭,十个二十,你就会有一个布袋和尚的大肚子,想抱也抱不住。只告诉主持人元宝存放在库中。但是也有很多业主不肯管,坚持要你当场拿。太尴尬了。我认为中国有很多人患有胃胀和消化不良,这可能与春节假期吃得过多有关。
农历七月初七过后,年轻人必须忙于过元宵节。他们兴高采烈,摆出各式各样的灯笼,准备舞狮耍龙灯。元宵节过后,时代就结束了。大家收拾了一个多月的懈怠散漫的生活,又来做自己该做的生活了。
(原载于台湾省《中国晚报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