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赵——一个保安的故事
？邻居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老赵，从他略显光秃秃的脑袋和臃肿笨拙的身体看，他已经40岁了，从他当时脸上挂着的圆滑狡黠的笑容看，他像个孩子。老赵的脸总是油光锃亮，头发上总是抹着油腻的发油，这就是他所理解的时尚。
？在制造业发达的沿海地区，如果你有一技之长或者肯吃苦，找到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并不困难。在所有的工作中，最让人看不上眼的一个是小厂小作坊的保安。这种职业，薪资待遇和招聘要求都不高，动手动脚就能搞定，工作很悠闲。反正就是填个数字的问题。老赵就是干这一行的。
？老赵喜欢打麻将，但牌局似乎总是不好。附近的牌厅都欠了不少赌债，拖了很久。他们出门就像过街的老鼠。其实我很多次都想告诉老赵，打麻将其实就是在做数学计算。如果总是输，是不是要考虑不是牌的运气，还是自己智力不足？我害怕伤害他敏感脆弱的自尊心。
？老赵是个老光棍。当他在街上看到一个美女经过时，他眯起来的小眼睛立刻发亮，直直地盯着，直到那个女人从视线中消失，然后他叹了口气，兴奋地转身寻找下一个。老赵也很好奇，当然是问附近的女青年，离婚的，分居的？是还是不是？有没有什么色情的味道？
？老赵在闷热的夏天搬进来，住在我隔壁。每天早上我下楼的时候，总是看到老赵光着膀子，胖胖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，趴在简陋的小木办公桌前，浑身是汗。到了上班时间，他把一大叠材料小心翼翼地夹在腋下，匆匆离去。起初，我很惊讶，在这个污秽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认真学习，爱不释手的人。他一定是在备考或者努力学习充实自己，从此我对他印象深刻。
？后来一打听才恍然大悟，原来老赵是个死忠地下赌徒，每期都会买。那堆资料是彩票报，预测报，仙道占卜报等。人们正在努力计算彩票中奖的概率，并绘制趋势图。我傻眼了。他有这种勤奋和精于算计的头脑，做别的事情都不会成功。怎么会沦落到四十岁只做临时保安？
？有一次在楼梯口遇到老赵，还带着一堆资料。我告诉他，即使彩票结果被博彩公司控制，即使是随机抽取，每张彩票都是独立的重复实验。上期开的号和本期有什么联系？你不是在浪费时间研究趋势图和看预测吗？
？老赵笑着说，你不懂。然后我把资料夹在腋下就走了。
？然后有一天，老赵气喘吁吁地回来，腿很短，急忙搬走。他惊恐地告诉邻居，如果有人找他，不要说他认识他，也不要说他去了哪里，虽然没有人认识他，只知道他叫老赵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。看他满头大汗，左手提着水桶，里面放着脏兮兮的锅碗瓢盆，右手拿着凉席，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，走几步喘口气，真是狼狈。
？后来听到传言，对了，普通人总是见多识广，善于造谣，这是他们娱乐休闲方式的主要部分。据说老赵勾搭上了一个有夫之妇，她老公就要和兄弟们一起摔断腿了。
？再次经过老赵的房间时，我下意识地往房间里瞟了一眼。房间里只剩下一套被汗水浸透、晒得黝黑的保安制服，散落一地的赌博信息上写着许多歪歪扭扭的字。我想，他并没有把这一叠密不可分的“宝藏”带走。最后他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买彩票还重，这个人还是得救了。
？想必老赵现在正躲在老家，躺在老房子的破床上，看着父亲留下的老房子，断定自己已经不再迷茫，只是因为这房子风水不好，还在这里落魄。
？写于2016.1.16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