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沁源作品:《月食》题记:1997漠河月食期间离奇命案,四名死囚身怀绝技越狱之谜!

我的名字是张哲。几年前,我因持枪杀人被判终身监禁。是的,我是个杀人犯。

入狱前的二十三年,我在呼兰河边坐火车,在天津盗墓,在西伯利亚贩毒。我学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,我抽不完三百袋烟。然而,日食期间的越狱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事件。当时计划越狱的有五个人,我,老k,小米,黄大牙,胡烨。他们都死了,而且死得很奇怪。只有我幸运地活了下来,在这个寒冷的月夜,面对着他们的松树牌位,在昆虫哀鸣的墓地里,唠叨着那个变化。

关押我们的监狱位于黑龙江上游的一个秘密区域,当时还是一片未开垦的荒地。兔子像鹰一样在飞翔,杂草很高,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。有一次在院子里,我去草丛里“放猴”(撒尿),看见一碗粗的花蟒活生生地吞了一只土狼;黄大牙一天晚上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。他翻滚着向附近的警卫爬去,一颗门牙被打掉了。

这个监狱里的犯人都是死囚,有的快死了,有的无期。

到了晚上,没有囚犯干活的声音和狱警的污骂,这一带简直就是一片死海我们白天干活很累,晚上一贴上装满黄沙的亚麻枕头就睡得像打雷一样。这世上恐怕除了狱警的哨声和电棍的“滋滋”声,没有什么能把我们从梦中唤醒。小米是个惯偷。后来听黄大牙说,小米曾经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,那双手居然能打开“太阳之锁和玫瑰十一心之锁”这种特殊的暗锁。就是这双手,拧开了长三角头号地产商的保险柜,拿走了十几公斤的金条和首饰。可惜小米爱打扮成女人。他伪造了一枚偷来的白色大理石贝勒戒指,让它变老,戴在拇指上在黑市上炫耀。这枚戒指给他带来了灾难。一个手艺差的小偷举报了他,房产中介跟黑社会有些联系。小米入狱前,戴戒指的手被活活切掉。

黄大牙被控贩毒。这个看似愚蠢的家伙,曾经是苏嘉杭地区有名的大毒枭,他贩卖的海洛因居然达到了300公斤,让我这个曾经的毒贩目瞪口呆。黄大牙声称自己的舌头比一颗大克拉的钻石还值钱。只要把舌头卷起来,他就能立刻判断出毒品的质量和价格。

我们一路颠簸,黄昏时分到达监狱。向窗外望去,数百名囚犯正在一片野草丛中努力除草。那时候我还不明白,为什么不干脆一把火烧了草原。后来我才知道,监狱长为了不让犯人手脚闲着,消耗体力,让他们没有多余的心来闹事,每天都想打破脑袋安排他们的工作。

小米和黄大牙和我被安排在204号牢房。牢房里有两张铁床和四张床。我们被狱警关进去的时候,门边的床上铺躺着一个人。他肌肉发达,秃顶,身上有纹身。一看就是黑社会混的。

谁也没想到,老k居然是个纹身师傅,而且他的纹身方法很特别,居然是靠日期——也就是风水师所说的“黄道吉日”。他的手艺高超。十八岁时因一组宗教纹身图案获国内大奖。三十岁的时候,那群纹身的主人找到他,说要把纹身去掉。老k当晚烧香祈祷,用锋利的剔骨刀刺向当事人的喉咙。然后,他把纹身从身上剥了下来。客户的尸体被埋得很深,但那天晚上一场巨大的雷雨把它从土里挖了出来。饱餐一顿后,一只野狗叼着尸体的手指走向马路。

老k在欣赏人皮的“作品”时被捕。警察破门而入时,房间里的熏香燃得正旺,他的眼睛像烟头一样闪闪发光。

在监狱的第一个晚上,我失眠了。上弦月如刀插西天,月光落在一片枯草上。远处隐约传来野狗和秃鹫争抢食物的声音。在我最远的视线里,有一座山的轮廓,它的名字我还不知道。老国王说山后面是黑龙江。如果你能翻过那座山,用藤蔓系上木筏,你就能顺流而下。那座山是一个致命的疑问!

每个月,死囚都会被拖到那座山脚下枪毙,但我们从未见过尸体。监狱里有传言说,那些尸体甚至连棺材都省了,直接扔到天坑里喂狼和天杀的秃鹫。

在我入狱的十年里,我看到许多人来来往往。其中两个印象最深。一个叫小纪子,不过十几岁。看着他无辜的眼神,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一个诈骗团伙的主要人物。他用手折的纸鹤和芦苇风筝诱拐了十几个孩子。那些孩子被卖到内地,成了童工。甚至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被杀,和一个死去的男孩成了“阴亲戚”。

1994那天,院子一开,小鸡鸡就越过农场四周布置的铁网,往山上跑。他在山上过了一夜,第二天就被典狱长亲自带着警犬逮捕了。鸡看上去很恍惚,犯人问他在山上看到了什么,他不停地摇头,眼睛睁得大大的,带着困惑和恐惧。

几天后他去世了。临死前的中午,他低声对我说:“张哥,那山里有鬼!”“我还记得当时他眼里那种超越他年龄的恐怖。我当时就想,孩子是怕自己糊涂。另一个人是胡烨。

是1996那次离奇的山地之旅,让我们产生了越狱的念头。那一天,所有的犯人都被装上卡车,在武装狱警的护送下到达山上。典狱长命令我们三天内“削山”。那三天我们有肉吃,是我在监狱十年里最美好的一天,但那三天是噩梦的开始。

老k、黄大牙和我因为身材高大被安排开了一个山洞,小米被安排“点山炮”点燃自制炸药的火底火。那天负责“点灯山炮”的有十几个人,只有三个人没有成为炮灰,其中一个是小米。

这座山一直是禁忌,也是我们想去的地方。我相信所有的犯人都梦见他们逃到了这座山上,然后他们下到黑龙江肥沃的水中以粘鱼为食,到达了漠河县...在那短短的三天里,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。首先,第一天晚上,我去了一个灌木丛“放猴”。一个小小的身影闪过森林。这个身影看起来很熟悉。我想上去看看。刚走几步,狱警就在我后背心上划了一个电棍。我尖叫着扑倒在地。就在我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,那个身影像猿猴一样爬上了一棵黑松树,在树梢一动不动地看着我,眼睛睁得大大的——天哪,那是只死鸡!

老k进山后一直很不安,小米和黄大牙也觉得不对劲。那天晚上,老k在黑暗中低声说:“你知道这座山的风水是什么吗?是龙脉支流罕见的‘闪龙’!”

我曾经偷过一个古墓,我对古墓的秘密略知一二。现在我点头说:“这座山真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。不幸的是,这里成了处决死囚的万人坑。真是倒霉,‘闪龙’也会被打压,不会有宝藏。”

小米眼珠一转,说:“典狱长为什么让我们开这辆龙脉?不一定这里有什么矿?”

“典狱长在盗墓!”黄大牙突然说:“风水这么好的地界,一定有古墓!”

但我们很快否定了典狱长盗墓的说法,因为第二天黄大牙闻到了一股怪味,我至今记忆犹新。山风陡起,松涛阵阵。黄大牙倚在开山的铁锤上,鼻子在动,一副惊恐上瘾的样子。前毒枭的鼻子和舌头一样厉害。他在那山风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——罂粟!“这里的上风口一定有很多盛开的罂粟花!”黄大牙低声说,然后目光沉重地看着山腰,那里有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。

第三天,大批俘虏被装上卡车运回农场,结束了三天的大鱼大肉。回来的路上,我们遇到了三辆越野车,其中一辆是敞篷的,车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打扮成商人的中年胖子,旁边坐着两个像罂粟花一样妖艳的女人。我们这些死囚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女人了,我们都舔舔嘴唇,像狼遇见羊一样尖叫。中年胖子得意地叼着雪茄,故意放慢速度,好像很享受我们的白眼。突然,中年胖子脸色一沉,一踩油门,越野车呼啸而去。“他看见我了!”

回到监狱,黄大牙脸都青了。“你知道那个胖子是谁吗?这个狗娘养的以前是我最后的家,我和他在老挝接手的!”黄大牙的话让牢房里的犯人陷入了沉思。接下来的日子里,黄大牙每天都害怕那个胖子会派人来杀他。当他听到狱警喊他的名字时,他的牙齿因恐惧而颤抖。“我要逃跑!”从山上回来的第四天晚上,黄大牙把他的底牌给我们看。“我的死刑判决还有三年,但我怀疑我甚至可能活过今年!”“很多越狱的人都死了。”老k玩着石头做的石刀,对黄大牙的话并不意外。"没有人能爬上那座山到达黑龙江!"“在淡淡的星光下,我看到小米嘴角抽搐,望着铁窗外的远山,眼里有一种冰冷的向往。”我进去了!"小米咬紧牙关说:"我不想在这里等死。就算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,也会被人打成筛子认出来!“沉默,死亡的沉默。我和老k都没说什么,但从那以后,我们开始关注监狱里的每一个角落,每一个人,每一颗螺丝钉。我们正在寻找合适的机会。越狱已经酝酿了整整一年。在这一年里,我们都有自己的“武器”,要么是石头做的匕首,要么是螺丝做的锥子。那年我们也遇到了胡爷爷。胡先生在这座监狱里已经呆了五十年,从监狱建成的那天起,他就被关在这里。胡先生当年犯了什么罪,谁也不知道,也就不说了。胡爷爷是监狱长唯一可以信任的犯人。他一个月只需要工作一两天,有一个单间,但是没有人羡慕他,因为他干的是死人活。在监狱里,每个月都有死囚被杀或自杀。胡先生的工作就是把这些死人打扮成活人的样子,然后在狱警的监督下埋在山里。棺材永远是同一种棺材,松木薄皮,不透气。为什么要用棺材?为什么不直接放火呢?典狱长不这么认为。他有自己的打算,我知道原因后才觉得耸人听闻。我仍然不知道老k是如何说服胡烨帮助我们越狱的。老k从来没提过。小米猜测老k可能是胡烨的儿子,因为胡烨拿刀装扮死囚外貌的绝活和老k的纹身作品很像,两人的刀法很接近。我有点相信小米的判断。他是个神童,但有时我在想,会不会是两个艺术家之间互相欣赏(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他们)?1997年初,霍乱开始在监狱里莫名其妙地蔓延,一夜之间大量人员死亡。我们经常在午夜听到胡烨敲响丧钟的声音,那是另一次死亡。典狱长亲自带领狱警逐间消毒。我们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典狱长的脸。经验告诉我,那是一张吸食大麻过量导致肌肉麻痹的脸。他脸上的肌肉都是条状的,还时不时抽搐一下。典狱长走后,黄大牙的脸已经灰白,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。1997年3月8日,阴。那晚丧钟连续响了四次,意味着连续死了四个人。胡爷爷跟着狱警在牢房里搬尸体。当204号牢房门口响起他急促的脚步声时,我们四个人的心随着脚步声剧烈颤抖。胡爷爷停下来,用手掸掸身上的灰尘。这是老k和胡烨事先约好的暗号。他告诉我们今晚就行动!小米在黑暗中玩绣花针,用大螺丝磨了半年。他默默一笑,道:“这四个人没有白死。“这四个人是小米杀的。他凭借自己的挑手功夫潜入一间牢房,锋利的绣花针巧妙的扎进了四名感染霍乱的死囚的太阳穴。四名死囚在梦里死去,狱警对此毫不怀疑。为什么选择这一天实施逃亡计划?因为老k说明天是难得的天狗食日,漠河地区将陷入短暂而疯狂的黑暗,我们等这一天已经整整一年了!

我们四个人同时大吃一惊。

午夜时分,小米用绣花针撬开了监狱的锁,我们四个人像幽灵一样潜入了黑暗中。一路上,绣花针开了十把锁,我们摸到了胡烨的住处。胡先生本人住在监狱附近的一个破旧的房子里,门没有锁,里面有微弱的烛光。目的是四口薄皮棺材,棺盖敞开,里面直挺挺地躺着四具尸体,干净的脸,白色的烛光在脸上跳跃。我甚至怀疑这四个人会不会随时睁开眼睛。小米拧着绣花针的手颤抖了几下,转过头去,不敢看这个被他杀死的死刑犯。“我的手艺还不错吧,老k?”胡爷爷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。“还不错。”老k含糊地答道。“我取出了它们的内脏和骨头,它们的体重减轻了一半。狱警不会怀疑的。”胡爷爷又道:“我用的是你教我的刀法。”“好了,棺材睁开眼睛了吗?”“你当我老人家记性不好吗?早点睁开眼睛,你就不会窒息了!”胡烨闪亮的胡须颤抖着,唾沫挂在上面。我注意到破桌子上的半截白蜡烛是血红色的,上面写着“长命百岁”。也许他一个人过了好几年,也可能他抱怨过那四具尸体。胡爷爷咳嗽了一声,喝了一口老酒,声音嘶哑地说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这木屋漆成白色吗?因为恶灵喜欢白色。你知道这个门槛为什么这么高吗?因为这样可以防止丧尸跳出来伤人!”他说话时的表情很吓人,好像被什么肮脏的东西附身了。“好吧,大人!拜托,我的兄弟们在死人堆里走过。你想愚弄我们,看我们的笑话,可是你找错人了!”老k脸色发白,显然有些言不由衷。黄大牙时不时从门缝里往外看,生怕狱警跟着他。胡烨狡黠地笑了笑,老迈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光芒:“老k,你还是知道我的心思的!好了,小偷们,你们该上路了。”听到“在路上”这个词,我们四个人明显抖了几下。只有死者才有“在路上”二字,某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弥漫全身。“兄弟们,保重。山上见!”老k的脸颊抽动了一下,勉强笑了笑。"明天晚上这个时候,我们将已经漂流在黑龙江上了!"老k咬紧牙关,用手抬起棺材里的一具尸体。简直就是一张皮,除了头其他部位都是一张皮。老k轻轻地把尸体送到胡烨手里,然后躺下。胡烨摇了摇他苍白的胡子,把尸体挂在老k身上,开始装饰。我和黄大牙、小米一起看的,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。黄大牙闭目合十,摇着手说:“菩萨保佑,菩萨保佑!”我们强行静下心来,如法炮制,一个个躺进棺材,进入无边的黑暗。棺材盖刚盖上时,监狱里响起了刺耳的钟声,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四散开来,巡逻的狱警终于发现204号牢房空无一人!狗朝着白宫吠叫,警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!我后背发凉,就在棺材里翻了个身。胡爷爷拍着棺材示意我不要出声。警犬挠门的声音震撼了我的心灵。警犬一进门,突然“呜呜”打了个喷嚏。一个狱警骂:“老头,这里怎么一股辣椒味?”“马队长,我还不是想让典狱长满意?”胡爷爷诡异地笑了。“用胡椒腌制的肉很好吃。可以去掉酸味了!”马队长没等胡先生说完,就默默地把警犬拉了出来。我隐约听说典狱长居然喜欢人肉!突然喉咙里一阵痒,我就捂住喉咙,咽下了一口秽物。十分钟后,我听到了驴叫。抬棺材的是驴车。胡老爷喊道:“马队长,我要把尸体埋在山上。请安排两个人跟我来!”随着杂七杂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一名狱警抱怨道:“他妈的,我怎么老是赶上这种倒霉事!”哟,棺材有点重。一个胖子死了吗?老头,你不是偷偷割了几块肉吃吧?胡烨喝了几口酒,骂道:“狗娘养的,我还能用嘴吃肉吗?"?快点,我得在天亮前赶回去!”四口棺材都被抬上了驴车,我躺着的棺材上好像坐着一个狱警。胡大爷上了驴车,拿着鞭子一喊,驴车就上路了。山路崎岖,一路颠簸,我隐约能听到乌鸦凶猛的叫声,在空中盘旋。过了好一会儿,胡把驴车停下来说:“兔子们,我们到了!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拍打着棺材,发出咯咯的笑声。山里的鸟受到了惊吓,尖叫起来。一个狱警说:“看着点,老头,你差点撞到我了!这棺材我收拾不了,你自己搬吧!”另一个狱警也狂笑:“老头没力气使了!”胡烨吹了吹胡子瞪眼:“你怎么敢!回头我跟你马队长说不扒你皮!狱卒被激怒了,他说:“你以为你是谁,老家伙?”“你敢,我们走!”“不想坐我的驴车?”胡烨喊道。“这辆倒霉的驴车不知装了多少死人。我有一次运气不好,梦里没有小姐,全是鬼!”狱警边走边咒骂,另一名狱警跟着哈哈大笑。胡先生在驴车上慢吞吞地喝了几口酒,打了一会儿瞌睡,最后拿了一根鞭子,开始敲棺材板:“你睡了吗,四爷?”苍老沙哑的声音在山间响起,带着说不出的陌生感。棺材盖被一个个推开,露出了我们四张苍白的脸。老k跳下驴车,跌跌撞撞差点摔倒,然后把我们三个扶下车。“你还有鸡蛋!”胡烨眯起眼睛笑了。“我告诉你,这只是开始!”老k有点疑惑,警惕地问:“什么开始?”“嘿,恐怖的开始!”胡烨的白胡子变成了一只飞虫,他用他纤细的手指捏碎了这只飞虫。“这山好大,你翻一翻至少要两天!””“那又怎么样?" 老k颤声问道。"这山里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!"胡烨抿了一口酒,眼里闪着恐惧的光芒。"有些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,但我没有说出来,所以我活到今天!“东方的天空是鱼肚白,黎明即将来临。最后,在黑暗中,我们帮助胡烨在焦土中掩埋了四具空壳尸体。这片焦土极其肥沃,与周围干燥的泥石混合地截然不同。我抓了一把土闻了闻,脸色马上就变了。”知道这里埋了多少具尸体吗?三千三百零七,哈哈!”胡先生摇着鞭子,喊道,“明年就可以当田地了,很好,很好!“我们四个人站在焦土里,看着驴车消失在山路上,一时忘了逃命。小米第一个反应过来,大叫一声“快跑!"四个人张开脚在山里奔跑,成群的鸟在他们的路上受惊了。森林又长又深,树叶层层叠叠。踩上去会掉到脚踝,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。不知道跑了多久,小腿一直抽筋,身体飘来飘去,仿佛不是自己的。茂密的山林中透出微弱的阳光。一见阳光,心就沉,白天也不会走远。看到一片密林的尽头,黄大牙突然减速,大叫一声:“不!”我们三个人同时停下脚步,惊讶地看着他。黄大牙鼻子抽搐了一次又一次,脸色死气沉沉。”你觉得头晕吗?“迎风的前方一定有大面积的罂粟!我们不能再跑了,否则我们会被罂粟迷住,再也出不来了!”突然他拍了拍后脑勺。“没错,人肉的酸性是培育罂粟最好的肥料!”“他的话让我们心惊肉跳,然后我就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。这种感觉绝不是跑步后崩溃的症状。”我们该怎么办?“小米一直用一只胳膊擦额头的汗。”绕过去!“黄大牙吐了口唾沫在手心里,逆风挥了挥手,试探风向。”跟我来!“我们跟着黄大牙沿着林缘走,不时有毛茸茸的东西从林中闪过。跑了一会儿,小米突然哭了,“走错路了。这不是回去的路吗?“当我和老k看着周围的树木时,我们惊呆了。黄大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骂骂咧咧的,“他妈的——”突然,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他望着外面的森林,嘴巴张得像条死鱼。我们跟着他的眼睛。哦,我的天啊!那些是被枪决的死囚!十年间,他们走了一批又一批。我以为我已经完全忘记他们了,但是当我看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,我的记忆复活了!他们光着身子走在阳光下,手里拿着锄头,四肢僵硬,一声不响。”鬼!”黄大牙失声痛哭,满脸是汗,腿抖得厉害。老k赶紧捂住嘴:“别瞎说,他们有影子,他们是人!“是活生生的人!”小米颤声说:“他们走路的样子很僵硬。他们是僵尸吗?”“不,他们被注射了毒品!”我打断他,用沉重的声音说:“典狱长根本没枪毙他们,他们成了免费劳动力!”“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事情。恰好当时我的头涨得厉害。我不知道是罂粟的作用还是我渴望生存。我脱下囚服,跟着老k的脚步,僵硬地走向那群“死”囚犯。小米和黄大牙也脱了囚服气喘吁吁的追上去,连摔了几跤。我们融入了那群活死人中。在人群中,我又一次看到了小凤。这只小鸡还是那么小,即使它的头那么大。突然,他转过身来冲我咧嘴一笑。不要!光天化日之下,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。鸡已经死了好几年了。他为什么还没长大?他还是那个身材,连牙齿都这么大了!我在盗墓的时候,听一个老人说,这个世界上只有鬼是永远长不大的...我又看了一眼那只鸡,僵硬的身体颤抖得厉害。老k也觉得气氛有问题。他抬头看看大太阳,耸耸肩胛骨。黄大牙和小米就更不用说了,他们在寂静的人群中喘息着,黄大牙的“猴子”顺着他的大腿流下,在石土上留下了水印。天空突然暗了下来,明亮的太阳一眨眼只剩下一半——狗把太阳吃了。我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,老k很准。日全食会给我们逃跑提供一个很好的掩护。一股迷人的花香扑面而来,香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。翻过一个山沟,我们看到了一片罂粟的汪洋,到处都是蝴蝶,蜜蜂的“嗡嗡”声像电锯一样刺耳。有几辆汽车停在花前。只见典狱长和那个中年胖子倚着车身,大口地抽着雪茄,旁边站着两个娇艳的女人。太阳一直是上弦月的形状,光线照在四个人的身上和脸上,说不出的难受。活死人看到罂粟花,眼睛里闪着惊恐的光芒,突然都像疯了一样冲进来,捉虫除草,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。我们四个人慌了,罂粟花的味道让我们喘不过气来。黄大牙一个趔趄,摔倒在地,立刻无数只脚在他身上踩。”救命——”黄大牙瘫倒在地,哭喊着。听到喊声,中年胖子突然抬起脸,眼里露出凶光,典狱长从腰间拔出手枪。几名狱警被钻出车外,紧接着是炸豆般的枪声。嗖的一声老k用力扔出一把石刀,石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准确的插入了中年胖子的咽喉。仿佛世界末日来临,大地突然沉入黑暗,看不见我的手指。我一声惨嚎抱着头跑,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。我像行尸走肉一样不停地奔跑,意识越来越模糊。身后是小米和黄大牙的哭喊声:“放开我,放开我...“我被狱警带回了监狱。他们让我解释逃亡的全部经过,但我当时已经精神错乱,疯了,辣椒水也抵挡不住我。我又被关到了204号牢房,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。多人牢房成了单间,老k、小米、黄大牙可能成了那片焦土里的肥料。半年后,我逐渐恢复理智,但为了保护自己,我继续装傻。监狱看守把监狱里所有的脏活都交给了我。典狱长看出我不是威胁,我还是个自由的好工人。没收拾我,天天给肉吃。那天晚上,我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。是胡烨。胡爷爷在牢房门口站住,用手掸掸身上的灰尘。午夜,丧钟在监狱响起,又一个人死了。在钟声的指引下,我用绣花针撬开了锁,像幽灵一样潜入了胡爷爷的白屋,就像半年前一样,只不过我失去了三个同伴。胡先生不在房间里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但是房间里没有蜡烛。黑暗的房间里停放着一具薄皮棺材。我打开棺材,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。我没时间看它。我赶紧翻过身,合上棺材。可能是白天太累了,很快就在棺材里睡着了。一只驴子叫了起来,把我吵醒了。有人把棺材抬上驴车,驴车颠簸过几个山沟,停了很久。一个狱警说:“埋了吧,这口棺材不会再用了。”接着就是一阵泥土敲打棺材板的噼啪声。我把心悬到了嗓子眼,说,爷爷,拦住这些狗娘养的!我的呼吸越来越快,棺材里的氧气越来越少。我试着用手去挖棺材盖,但是盖在上面的土比山还重。我快死了,我的手在流血,我的指甲断了。我终于放弃了,无力地躺在棺材里。死亡来临的时候,我的手摸到了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,是一把乱七八糟的胡子。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狱警会说:“这棺材再也不会用了。“躺在棺材里的是胡爷爷。思维越来越模糊,迷茫中仿佛又看到了老k,小米,大黄牙...突然,头顶上传来奇怪的声音,好像有人在用手扒土,很快一股冷空气掠过我的脸,有人打开了棺材盖。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后,我的大脑恢复了知觉。我从棺材里坐起来,看到两个赤身裸体的人把两个警卫按在地上,使劲挤。警卫们保持沉默,挠了一会儿脚。我惊呆了,突然感觉身边有人。我突然回头一看,原来是大黄牙!他一丝不挂,目光呆滞,直直地看着我。我问了他几句,大黄牙一点反应都没有,转身和另外两个裸男慢慢向丛林深处走去。那两个人的背景很熟悉,是老k和小米。埋了两个狱警后,我在黑暗中穿过山沟,找到了罂粟花海。远远的,我看到一大群裸男像被罚的小学生一样站着,闭着眼睛一动不动,像是站着睡着了。我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大黄鸭、老k和小米,他们的眼睛都是闭着的,怎么也醒不过来。很奇怪,刚才救我一命的那三个人好像根本不认识我。我用两块锋利的石头点燃了火花,用泪水点燃了两把火把,燃烧了这片罂粟花的海洋,燃烧了那群行走的男人,包括老k,小米,大黄牙。但我不能出去,因为通往黑龙江的唯一一条山路被狱长把守,回监狱当然是死。我别无选择,只能留在这座大山里,成为一个流浪的山鬼。我用松木刻了四块牌位,分别写了四个人的名字,大黄牙。每晚满月当空,我都会在他们的松木牌位前,在虫鸣的深山里,自言自语着变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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