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2019还乡笔记#杀年猪踢尿。
我一直没有忘记家乡杀猪的那一幕,现在还历历在目...
记忆中,父亲定下好日子后,就开始请人帮忙杀猪。邀请了邻居、亲戚和朋友。以至于每年杀猪前经常听到我妈唠叨我爸几句:你一年都没想法,杀猪就要叫十几个人!父亲会说:不能少,不能少怎么杀猪!
是的,在我的家乡,无论谁杀了年猪,我都会找平时和我亲近的人帮忙。都说帮忙也是朋友小聚。如果没人帮忙,会被嘲笑,说明这家人平时在村里不受欢迎。
记得每年腊月,父亲变成了杀猪的,村里的猪几乎都被父亲给大家杀了。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,是因为老家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,猪杀了之后,人家会给我爸送点熟肉和血肠。最重要的是给了我爸一块叫救命骨的猪骨作为他杀猪的谢礼,而这块救命骨居然被我和我哥吃了。
所以,如果我按照父亲的想法,我可以召集全村人帮我杀猪,但是我细心的母亲还要算账!
帮忙杀猪的人确定后,父亲就开始磨刀,借用村里的大木浴缸,提前做好各种准备。第二天,天还没亮,父母就起床了。我和弟弟起床的时候,我妈已经在厨房烧水了,这是后来烫猪用的,就烧了一大锅。天刚亮。昨天,同意帮忙杀猪的人陆续来了。父亲给大家沏茶,拿花包子。大家到齐后,早早吃了饭,锅里的水也快开了。
这时,父亲先带着几个年轻敏捷的人去猪圈里抓猪,大家帮忙拉。猪退出圈子后,绑好前后蹄,绑好猪嘴,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门板上。只见父亲的手已经拿起了那把在村里杀过无数头猪的锃亮的杀猪刀,一个大叔端着一个大菜盆准备去取猪血。
每当这个时候,我都会胆怯的把弟弟拉进房间,我会把头埋进被子里捂住耳朵,而弟弟则趴在窗户的玻璃上往外看。虽然去年猪肉很好吃,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听到猪被杀前的叫声。声音很大,很刺耳,直到现在我还感到心悸。
等外面的猪安静了,小弟会说,好了好了,你可以出去了。我们俩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房间,但我还是不敢太靠近猪,只是远远地看着。因为我记得有一年,我家杀了两头猪,我爸这个半生不熟的杀猪人,一只都没杀,准备烫死!猪突然跳了起来。幸好蹄子被扎了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,但热水还是溅得到处都是。至于猪,自然又被父亲捅了一刀。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敢近距离看被杀的猪了。总觉得趴在门板上的猪随时会跳起来。
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看看。我不只是想吃猪肉。其实我和我哥更想要的是猪尿。是的,猪尿,终于写了。在那个玩具匮乏的年代,猪尿是我们整个巷子一群孩子的玩具,可以踢一下午的足球。
因为等待的不耐烦,烫猪的过程特别漫长。但是猪总会被烫伤的。当整只猪挂在梯子上的时候,它已经变成了干净的猪肉。在猪被剖开之后,被切成八块之前,父亲每年都要举行一个神秘的仪式,在家乡俗称“破盘”、“供佛”。
父亲把猪的一些重要部位切开,然后在事先烧红的铁勺子里放一张黄纸,再把肉放进铁勺子里。只听见“滋”的一声,一股白烟升起,黄纸已经着火,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肉味。当时觉得很神秘,也有点害怕。只要到了正房,看到地上父亲烧好的祭品,就赶紧绕过去。
但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。我和我哥就等着猪尿断掉。拿到猪尿膀胱后,弟弟迫不及待地把尿膀胱倒空,然后扔到土里,用脚使劲揉,因为这样吹起来的尿膀胱只够抗踢。吹尿自然是哥哥的工作,但是更多时候帮忙杀猪的叔叔们已经帮我们吹了。
吹爆的膀胱被扔过来,一群孩子就像小狗向他们扔骨头一样,一拥而入,开始哄抢。直到哥哥把院子里的小伙伴分成两组,这一场哄抢才结束。这不是因为弟弟凶,而是因为弟弟是今天尿疹的主人。我哥哥经常把我们分成男孩和女孩。然后大家就开始踢。我们把这个尿囊从院子踢到巷子里,再从巷子踢到街上。你不踢球,游戏就不会结束...
当然还有一种情况,就是08年猪肉做好的时候,大家都循着肉香,又往我家踢了一脚。不要问我们为什么这么疯狂,因为膀胱第二天就会冻硬,然后踢完就破了,所以我们都知道膀胱不是一夜就能踢好的。
当我们回到院子里时,2008年的猪肉味已经很浓了。清洗干净的大肠里已经倒入了猪血,心、肝、肺都放入了锅里。妈妈一直在招待大家的新年猪肉饭。杀猪当天在锅里煮的肉也很精致。当然,一般都是用猪脖子肉来煮,也就是我家乡俗称的猪领肉。因为肉肥而不腻,所以特别好吃。我现在想,可能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猪颈肉沾了很多猪血,不应该存放!
其实我最喜欢的食物是猪血肠。如果煮熟了,人间美味。我看到父亲往大肠里灌猪血的时候,会在猪血里放适量的盐、胡椒粉、葱花,最重要的是放一些切成块的板油,这样猪血香肠软硬适中,口感极佳。另外,刚煮好的猪肝也是我的最爱。至于猪脖子,我就随便看看。
我们一群孩子还在院子里闹,我妈我姐已经在我大炕桌上端上了年猪肉。有切成大块撒上椒盐的猪颈肉,猪肉香肠,猪肝,炒猪肉片。于是一大盘肉摆在屋檐下的炕桌上,这是一种真正原始大胆的吃法。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叔叔伯伯们或站或坐,大嚼猪脖子肉,大杯喝酒的陶醉表情,能抖落屋檐上积雪的拳打脚踢声,还有朋友们流着油的小黑嘴...
那时候人们的生活远没有现在富裕方便。在农村,一般情况下,很多人平常日子吃不到鲜肉,但去年的腊肉到年底肯定都吃完了,所以今年的猪就杀了,第一顿饭就是为了充饥。以前在农村老家,几乎每家都会喂一头小猪,农历二三月到腊月,出栏的时候基本都是200多斤的大肥猪。条件好的人连喂两个头,那种家庭是村里最羡慕的。自然,这样的家庭一般家里都有油坊,因为两头猪谁也喂不了。
后来日子越来越好,我妈很得意,每年喂两头猪,腊月都杀光了。那时候家里没有冰箱和冰柜。2008年杀猪后的那几天,我妈是最忙的。她想把两头猪的骨头和五花肉腌起来(因为腊肉可以保存),让她爸爸挂在我们厨房的横梁上,这样骨头可以在30号前吃完,而腊肉可以吃一整年。在吃剩的肉里,妈妈会留够饺子做过年的肉丸,挂在外面的屋檐下,让大自然在这个天然的大冰箱里冷冻。妈妈把剩下的肉都切了,煎成肉末和肉片。
现在想想我妈炒肉的手艺,真的很不错。那大桶肉末,我们吃了半年多了,还是很好吃,不会变质,更不会变质。腊肉腌制后竟然是亮粉色的,切片后真的很好吃。在农村老家,如果不是迫不得已,没人会卖年猪,因为那头猪是一家人一年的肉。如果真的有人把猪卖了,还会引来邻居的嘲笑和八卦,认为家里情况不好。
在老家,无论谁杀了年猪,我都会给邻居亲戚一些尝鲜,给邻居的往往是一碗年猪肉炖汤。其实就是把泡好的萝卜干片或者白菜之类的东西放进肉汤锅里炖。炖好后,妈妈舀起几碗热气腾腾的炖菜,放进篮子里,我和妹妹挨家挨户地提着篮子去给邻居送。因为汤里煮的肉特别多,很肥很稠,所以焖菜也很香。如果你之前对谁有意见,这碗回锅肉就送,一碗肉菜就原谅了。
这碗卤菜传递着年味的增长,加深了邻里之间的感情。经常感觉父母对食物,尤其是肉,似乎很敬畏,这体现在很多生活细节上。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潜意识吧!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农业大国,所以对美食的崇拜更像是一种传承。你看朱的家训也说:一粥一饭,当思之,不易;半丝半缕,很难保持对物质资源的思考。
当然,给亲戚和人吃的不是卤菜,而是一些熟肉,血肠,猪肝。发货的形式也很独特。母亲按照关系把肉切成小块后,父亲会带来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竹签,一根一根串在竹签上,放在篮子里,到亲戚家门口拿出一串。
第二天,父亲还会邀请邻里的老人和一些同家的长辈到家里,请他们喝茶吃猪肉,和他们聊父母的八卦...
至此,一年一度的杀猪活动结束。
而我妈的厨房还在忙。如果一年剩下的肉汤太多,我妈就做她的拿手好菜——拌面饭。记忆中好像是豆粉,我妈就撒到肉汤里不停搅拌,直到中等粘稠,然后舀出来放在案板上晾干。第二天可以和肉一起炒,凉着吃,浇上肉末。据你爸妈说,特别好吃。但是我当时好像不喜欢,基本上一口都没吃,所以现在都不记得味噌饭是什么味道了…
以前在农村,杀年猪是过年前的大型热身活动。你可以边吃边玩。大人吃年猪肉,小孩踢尿,皆大欢喜。杀完猪,手指一拉就能数过年的日子。
前几天回了趟老家,重温记忆中的喜悦和激动。但是现在因为交通便利,食物丰富,农村大部分人都不喂猪了,所以即使回到老家,这样盛大的杀猪场面也越来越少见了。
然而,这次回老家,我发现泥泞的巷子已经变成了干净整洁的水泥路面,巷子深处那棵高大的榆树也随之消失了;小区里的房子都装修过了,让我的老房子又矮又寂寞。
也许,所有的进步和改变都是痛苦的,但谁能阻止时代的车轮隆隆驶过?
是啊!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们生活观念的改变,那些单纯活泼、贫穷快乐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...
刺猬X | 2019《还乡笔记》划时代非虚构故事大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