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年我和溥仪都被末代皇帝吓到了。

8岁那年,因为豪宅没落,随父亲去了沈阳。日军侵占东北后,我随父亲回到北京。1932年,溥仪成为伪满洲国皇帝后,其父前往长春叛变,成为伪满洲国皇宫近役部部长。后来妈妈带我去长春和爸爸团聚。

因为生活艰苦,我只上了半年就从伪国民高中退学了。16岁时,被介绍到伪满洲国宫廷御学生班。这个宫廷班是溥仪自己组织的。他挑选了一些皇室子弟进行培养,其实是为自己将来复辟做准备的实力。溥仪不仅亲自请老师上宫廷课,还亲自设计了类似纳粹制服的学生制服。那时我班上有九个学生。每天除了学习《论语》、《中庸》、《大学》等儒家经典外,还选修数学、物理、化学等课程。有时溥仪甚至亲自给我们上课。他讲课的重点是给我们灌输君臣之礼。

后来随着日本军国主义的逐渐疲惫,我们每天主要的事情不是学习,而是陪伴溥仪。他骑自行车,打网球,玩游戏,一天两次和他一起吃素。

我和溥仪在一起的时候,努力并不可怕。最可怕的是溥仪打人了。这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震撼记忆。

满洲国后期,溥仪觉得前途黯淡,大权全在日本人手里。心情不好,变得多疑易怒,经常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对人吹毛求疵。但是他自己很少做,基本上是叫我们互相打。打脸,打手,有时候还会打屁股,直到屁股肿起来。

一般溥仪不会因为大事打人。他自己在自传《我的前半生》中也承认自己“傲慢、暴虐、喜怒无常”。有一次,玉山打破了诅咒溥仪的禁忌,因为他说溥仪的痔疮药像子弹一样,所以挨了一顿打。

溥仪用来打人的板子都是从箱子里拿出来的,有的薄有的厚,表面粗糙。至于多少次,没有准确的数字。就看溥仪的心情了。叫停就可以停了。

溥仪打我们,在场的人不但不敢求情,还声嘶力竭地喊。稍有迟疑就会被视为别有用心,溥仪就会把怒火转移到这个人身上,他会被打得比第一个人还惨。所以打人的时候,大家都不遗余力,不敢手软。

有一次,因为另一个人犯了错,坚持说跟我有关,我就跟他在地上打起来,直到头肿得像个球,我才躲开一个板子,不然早就被打死了。

溥仪和我在这样艰难的生活中一起度过了六年。

8月1945,15,随着日本无条件投降,溥仪仓皇出逃。我和家人也离开了伪满皇宫。如今,88岁的我住在伪满皇宫一江之隔的房子里,却再也没有回去看过,因为我在那里留下的,是长达6年的恐惧记忆。